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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饼拾】陷阱

00.

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

陈拾再一次面红耳赤地从梦中惊醒,一掀开被子,果然……床上一片狼藉。

怎么会这样。

怎么会有这样不堪的想法。

怎么敢有这样不堪的想法。

此刻一身襦裙女装的李饼提着烧鸡走进房来,唤了他一声:“吃饭了。”

原本还痴愣着的陈拾,扭头看见李饼,跟见了鬼似的惊叫一声,才手忙脚乱将被子压下。

可眼力灵活的李饼,怎可能错过眼前精彩的画面。

“可以啊陈拾。”年轻的大理寺少卿揭开遮面的斗笠,玩味地笑起来,“有喜欢的姑娘了?”


01.

这是陈拾第一次,这种不堪被李饼发现。

本就不善言辞的陈拾,此时涨红着脸,百口莫辩。

或许是对陈拾难以启齿的状态没有什么兴趣,亦或者……是身上的伤口太疼了,还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在意旁的事情,李饼并不深究,揶揄笑了两声后,就转身去撕烤鸡去了。

是了,自猫爷被刺之后,他的伤口一直时好时坏,刚好一点,又因为他耐不住性子去拼命而重新撕裂,总之是,过了大半个月不见好,反而越来越严重。

不知是不是受伤气虚的原因,原本话就不多的李饼,近来话更少了,也时常陷入迷糊的昏睡中。

知道这是李饼身体在努力恢复的表现,陈拾平时也不敢打扰他,猫爷若去泡温泉,他便备着衣物在外等着,若昏睡,他就守在边上为他扇叶驱蚊。

只是不知道为什么。

陈拾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。

自从李饼安静下来之后,陈拾总有一种冲动,想偷偷瞧自个儿猫爷。

始初,好像只是担心猫爷伤太重,一直这么安静,保不准是疼晕了过去,后来,那侧脸看着看着,就有点挪不开眼了。

猫爷的眼睛很漂亮,像浅秋阳光下,金色的麦浪一样漂亮。他的目光,多数时候面对众人时,都是沉寂而冷静的,却又不知为何,那目光在落在陈拾身上时,总会微不可寻的亮一下。

便是这样漫不经心落下的差别,让陈拾频频开始偷看他那少言寡语的猫爷,越看……就越沉迷和期待。

好像中了蛊毒一样。

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,奇怪的,却还是忍不住。

最终,这从未知情为何物的大理寺杂役,清醒意识到,自己喜欢上自个儿猫爷了。


02.

早晨的乌龙随着李饼兴趣乏乏的态度过去了。

李饼没有追问,陈拾便自我催眠什么事都没有发生,李饼什么都没看见,硬是逼迫自己不去想。

但这个老实杂役心里,却又有点不明滋味。

猫爷不在乎应是好的,这样就不丢人了,可好像他不在乎,自己心里又有点怪怪的。

猫爷心里好像装着很多事,是那些事太多,所以他没有空再去在意别的事,或者……或者别的什么人了吗?

这位少言寡语的大理寺少卿,总给他的贴身杂役一种,既成熟又青涩,既博学又单纯的矛盾感。

那深夜从屋脊上传来的箫声,苍凉凄清,好像天地间只剩他一人的孤独,亦是那白日假扮民妇,去市集将恶霸锤得人仰马翻的快意洒脱。

哪个才是真正的猫爷?

越是深想,越是深陷。


03.

除了灵魂,李饼的骨肉皮囊都是猫的样子。

他变得跟猫一样,成熟了,便会开始有情期。

因而情期突然而至时,刚泡完温泉靠在躺椅上看书的李饼,和他身边正在煎药的陈拾,皆毫无准备。

只听着小土灶被掀翻的一声巨响的瞬间,陈拾就被双眼发红的李饼压制在地了。

“猫……猫爷?”

似是来自本身贵族身份的礼数约制,亦或,只是单纯的不想弄疼陈拾,李饼禁锢着他,力道却极轻,只要陈拾稍微一用力,就可以轻易挣脱桎梏。

而此刻的陈拾,完全未注意到自己被留有了逃跑的余地,一时间大脑空了,只知道一声声喊“猫爷”。

隐在氤氲水雾中的猫眼,从碎玉竖瞳,渐渐晕成润圆乌月,这是锁定猎物的表现。

情期的白猫少卿直直盯着眼前人,看着自己的身影在那隐隐水光中影影绰绰。

半晌,他说: “你没有推开我。”

“没有拒绝我。”

“你在期待什么?”

“陈拾。”

接连动了情的低声询问,在最后一声沙哑的呼唤中,成功将陈拾逼到无法呼吸,心跳到眩晕。

脑子一团浆糊的杂役此时只剩一个想法。

如果猫爷想要,那就……就……


04.

“你对我太放心了。”

谁知下一刻,李饼只是呼出一声炽热的笑,将滚烫的唇贴在陈拾温热的耳垂上小声斥责,“你明知道我会变成这样,还不知挣扎,放我如此胡来。”

这就是大理寺少卿李饼,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,他的猫身本能在发狂索求,他还是保持着为人的风度,没有失智到乱来。

陈拾望着他湿润的双眼,抿了抿嘴,鼻头酸涩起来,好久没掉的眼泪,这会儿好像又有点忍不住了。

都这样了,猫爷还是没有把他考虑成自己的药,没有放心交托身体。

一想来,心里就委屈起来。

这个臭猫爷,什么时候才能在心里给他留一点点位置呢。

眼见着陈拾一会儿欲哭,一会儿义愤填膺的,要不是情期身体难受,李饼差些就笑出声来。

这笨蛋,怎么如此可爱。

却见陈拾想到愤怒深处,就要发力推开李饼。

谁料李饼率先将军:“我身上有伤,情期身体也疼的厉害啊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陈拾,你是不是……喜欢我?”

“……!?”

[恁咋知道的!?]几个大字明明白白写在陈拾脸上。

白猫少卿看着面前的男人,眼角微微弯下暧昧的弧度。

“你若是足够自信,试着填满它看看?”

话罢,懒懒点了点自己心脏的位置。


05.

直至此刻。

单纯的杂役,才从大理寺少卿勾起的笑中猛然意识到: 自己的每一份心动,都在猫爷的预料之中。

猫爷一直都知道他喜欢他。

一直看着他从好奇,慢慢变成万劫不复的喜欢。

“……猫爷。”

想把这只恶劣的猫狠狠骂一顿的话,被止在嘴前。

“愿意吗?”

李饼弯着眉眼问他,那一份只因他明亮的光,此刻纳入了璨璨星辰,绚烂夺目。

“……嗯。”

清浅的首肯声,随着白猫少卿的一声轻笑,悄然转化成了甜腻的轻吟。


FI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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